故事 | 85度C创始人的夜市暴富传奇

依美食达人(八十五度C母公司)资本额十二亿八千万元,承销价一百六十八元估算,投资报酬率高达一千四百三十三倍。对创办人吴政学来说,随着十一月二十二日以“KY美食”挂牌上市,手上握有六成持股的他,身价突破百亿元;而包括面包师傅出身的八十五度C行政主厨郑吉隆等人,二十多名合计配发三成股份的资深干部,也全部跳升为亿元大户,缔造台湾连锁加盟产业前所未见的暴富传奇。 八十五度C第一家店,是在永和乐华夜市三角窗的咖啡蛋糕店,这是吴政学暴富之旅的起点。

他,国中补校毕业

他来自云林贫农家庭,随父母工作出外讨生活,国小转学六次、国中换四间学校,最后还是念完补校夜间部,才取得国中学历。


吴政学自述,有一回父母亲从三重搬回中部,他来不及跟上,一个人留在北部独自生活半年;那时,才小学四年级,“不会害怕哩,没有人管的日子最快乐。”吴政学说,他痛恨被期望,从小考试没前三名就会遭父亲打骂,他因此开始不断逃家;国二离家出走两个月,应征过电镀工、修车黑手,之所以只念到国中毕业,理由只是和父亲赌气。

做零工,吴政学并非只想温饱过日子,满脑想的是如何脱贫翻身,但书只念到国中,赚钱只有两条路:和父亲一样做小工,或者创业当老板。显然,他赌后者。


创立八十五度C之前,近二十年时间,吴政学开过美发店、鞋材加工厂、大理石厂、加盟珍珠奶茶店,也经营过炸鸡和五十元比萨的加盟生意,“每个生意都赚到钱,差别只是做长做短,”吴政学回顾,因此,早在二十六岁到广东经营员工千人的工厂之前,就已赚得置产买车的人生第一桶金,“买一百万元的Camry新车,我高兴到晚上都睡在车上,”他描述。


创业需要资金、技术,吴政学无一技之长,更没有富爸爸,因此,不管做什么生意,他始终靠合伙、分利模式,让事业有如送进烤箱的面团,短时间就能膨胀成一个个的面包。退伍后,吴政学在网球拍工厂当作业员三个月,攒了七万元,他就去找美发设计师合伙开店;听说鞋材加工有赚头,则是先到别人工厂蹲点,学技术顺便带回一票“志同道合”的员工;决定经营咖啡蛋糕店,先想到的是说服五星级西点主厨带枪投靠。


他,靠分利模式创业


别人是用高薪挖技术人才,但吴政学从不这样做,根本也没有这样的本钱,他用创业致富的美梦打动对方。月薪十二万元的西点主厨加入八十五度C,领的是没有底薪的新产品业绩分红;配股票论功行赏,则是他留人的最重要筹码,“这样一来,八十五度C便能大幅压低台干群的人事成本,是它在中国能快速扩张的关键,”在中国拥有三百家连锁面包店的厦门向阳坊食品董事长黄俊凯认为。

清楚交代财务数字,是面对股东的必要动作,吴政学让员工入股,等于得建立财务公开的会计习惯,“做餐饮的台商,多少人敢把财务报表摊开来,八十五度C敢,这是吴政学做生意的意识,和学历无关,”看在熟悉创投运作的富兰德林咨询公司总经理刘芳荣眼中,这一点是八十五度C独获汇丰控股创投,以及味千拉面等外部资金相继青睐的根本关键。


他,坦言很会抄袭


敢拚、敢赚,吴政学做生意求速效的作风,也让他成为连锁加盟业界的争议人物。


创立八十五度C之前,吴政学经营肯德基(KFC)的山寨版达客利(DFC)本土炸鸡,吸收了上百家加盟店,但一年之后就陆续关店;开五十元外带比萨连锁店,从每店排队到门可罗雀,九个月就退烧,吴政学随即停损退场。大起大落,让部分跟进的加盟主无法谅解。


见市场大饼停止成长,从不恋栈,转舵另辟战场,是吴政学不变的生意逻辑。去中国投资鞋厂也是,眼见客户一个个跳票倒帐,立刻退股下庄;经营大理石地板工厂,房地产景气一退烧,马上转换跑道加盟珍珠奶茶生意。也因此,转战八十五度C,吴政学看到面包、蛋糕、咖啡,可以天天重复购买的无限商机,创立第十七个月,全台加盟店数突破八十家,这回他换大车加速,顺势砸三亿元买地盖中央工厂、建立物流系统,建立对手不易超越的竞争门坎。

吴政学不讳言,赚快钱,抄袭别人点子是最短的快捷方式。问他,外界质疑八十五度C主打的平价奢华概念,和高雄金矿咖啡如出一辙,“事实上是如此,”吴政学坦言,“我就是很会抄袭,在中国我学的是肯德基,它的组织架构、标准化、教育训练和稽核制度,都是最好、最成熟的模式,你为何不学?”他反问。


找能赚的生意,再寻方法,不被既有框架所限,吴政学锻炼出灵敏的市场嗅觉。南侨油脂(中国)董事总经理陈正文认为,八十五度C三年前在上海开店,打出现场烘焙诉求一炮而红,门市人员数钱数到手软,成为全中国烘焙业的头号假想敌,关键在于正好抓住当地习惯吃包装面包的消费者,逐渐开始重视口感的消费趋势。

上海人怎么看台湾商人?有一段形容很贴切:台湾人很擅长把贵的东西,卖得很便宜;也很会操作,把便宜的东西卖得很贵。举例来说,到西餐厅要花人民币两、三百元才吃得到的牛排,台商可以用人民币三、四十元打破价格带;而人民币一‧五元的豆腐,加几片海带芽,却又能在高档餐厅一客卖到上百元。

八十五度C第一站到了上海,给上海人惊喜就在于,一块奶酪味十足、有五星级饭店卖相的蛋糕,居然用平民价格人民币十元、八元就可以吃到。


而八十五度C的明星相,就连中国餐饮业首富的味千拉面总裁潘慰都折服,“(八十五度C)能够利用这么小的地方,而且二十四小时经营,人均消费高、生意又好,你想想现在有谁做得起来?”今年初投资人民币四千万元,取得八十五度C二%持股的潘慰说:“他(吴政学)让我加码,我肯定加码!”

虽是抄袭起家,吴政学却十分清楚自己有几分能耐。外界以为,八十五度C要当华人的星巴克(Starbucks),但吴政学不是这样想。中指带烟垢、齿缝暗红的他自知,就算要模仿星巴克学也不像,“它单价高、卖服务,我只给简单的服务,比较像快餐店。”吴政学观察,肯德基在中国前十年开不到九十家,一开始速度不快,但建立起复制模式之后,加上强大营销力,现在中国店数已超越麦当劳,站稳连锁快餐店龙头,“八十五度C的品牌力还太弱,现在的基础是靠现场的人气。”


他,学刘备用人才

早年逃学不爱读书,但吴政学最爱数学、历史、物理这三个科目,他效法的历史人物,是和他一样,十五岁之后就不爱读书,编草鞋出身的三国人物刘备。刘备一无所有,靠桃园结义和三顾茅庐,得能人、打天下,建立蜀汉政权,“我是个没有才华的人,不如曹操聪明,只有能力学刘备,”吴政学一边捻熄烟蒂一边说着。

刘备手下人才多元,有武功高强的关羽、心思缜密的张飞,还有神算军师诸葛亮,吴政学也一并师法。


替八十五度C把关产品研发,并带进倪世豪、尹自立等五星级烘焙主厨的郑吉隆,原本已在餐饮学校任教,吴政学驱车从台中远赴北县万里“七顾茅庐”,郑吉隆才点头重出江湖;物流部经理吴金水,是吴政学国中逃家做黑手的修车厂小开;上海副总经理邱志宏,理论派出身,过去曾在大学教企管,都是吴政学重用的左右手。


因此,让各路好汉捐弃成见朝共同目标迈进,对扮演领导人的吴政学而言,是最大的考验,“你要求张飞做事要有系统,就像要孔子去练功夫应付流氓,岂不是找他麻烦,”吴政学用再浅不过的白话,形容他适才适所的用人哲学,“我的任务,就是尽量把孔子的优点讲给张飞听,把张飞的优点讲给孔子听,”他如此定位自己的领导角色。


显然,有如煮石头汤的寓言故事,吴政学赤手空拳,靠把事业机会推销给合伙人,众志筑梦的能耐,创造两岸员工人数一万人、今年合并营收上看八十亿元,不输王品集团的餐饮版图,却只花王品发展时间的三分之一。接下来,吴政学能不能复制同样从中小企业起家的顶新魏家兄弟,从打天下过渡到治天下,把短线抢来的机会财,变成长线经营的管理财,牵动美食达人二百一十五亿元市值的消长。


我的草莽时代已经结束,”三年前八十五度C第三百家店开幕时,吴政学对媒体如此表述。不过,环顾吴政学在台中全球总部的办公室,和许多台商一样,董事长办公室墙面总会挂上中国全区地图,但吴政学不只挂中国地图,办公椅直视的对墙上,他挂的是一幅世界地图。这张地图说明了,打天下的强烈意志,是吴政学暴富之旅不变的路标。


熊经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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